守住心 稳住神 管住案
——专访黑龙江省检察院党组书记、检察长高继明
务实、高效、笃定,有条不紊。这是黑龙江省检察院党组书记、检察长高继明给记者留下的第一印象。
在接受记者专访的那天下午,他刚刚参加完省委常委会匆匆赶回办公室,紧接着晚上还要开省院党组会研究部署工作。他说近期要在推进公益诉讼工作上有个大动作。果然此后不久,黑龙江省检察院即召开全省检察机关电视电话会,对“校园及周边食品安全”“医疗废物清理”“水源地保护”三个公益诉讼专项活动“百日攻坚战”再次进行全面深入部署。此时,这项今年5月开始的活动距离年底前结束,还有一百多天。
“闷”住自己一星期,带着问题去调研
记者:高检您好!从1987年进入甘肃省检察院工作至今,您几乎从未离开过检察系统,30多年的检察生涯对您有什么影响?
高继明:我从西北政法学院法律系毕业,就一头扎进检察院,一干就是30年,几乎干遍了所有的业务条线。我的经历很简单,但检察情结很深厚。30年的工作,我经历了中国检察事业的兴旺发展,有艰难、有辉煌,所以更能体会这次转隶中干警们的心情,更能体会“转隶就是转机”的深刻内涵。在当下检察机关亟待解决“三个不平衡”问题的背景下,如何把检察监督的精度、准度、力度发挥出来,是我上任以来一边工作、一边思考、一边研究的重要问题。
记者:您上任伊始,就率先深入齐齐哈尔、大庆两地检察院走访座谈,从3月初开始,省院又组成8个调研组,先后深入16个市分院进行全面系统调研。请问这次大调研活动有哪些收获?
高继明:今年年初,我从甘肃到黑龙江任职,从副检察长到检察长,如何迅速转换角色,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有调查才有发言权。但从哪些方面调研,用什么方式调研,要达到什么样的效果是关键。“走马观花”“蜻蜓点水”肯定不行,必须带着问题去调研。所以我把自己“闷”在办公室整整一个星期,“出关”时拿出了覆盖全省检察工作的5大方面27个问题的调研提纲。目的是向大家传递一个信号:这次调研不仅仅是要找问题,同时也通过这个形式告诉全省检察干警特别是基层院的同志,省院党组在思考什么、关注什么。
接下来,经过一段时间的深入基层,8个调研组带回了8本厚厚的调研报告,经过分析梳理,按照远期、中期、近期进行了排序。同时,研究制定解决方案,最后形成黑龙江检察“一个统领、六个必须、八个坚持不懈”的发展思路。
记者:张军检察长在大检察官研讨班上作了重要讲话,黑龙江省检察机关在落实大检察官研讨班精神上有哪些特别举措?
高继明:这次会议既统一了思想认识,又提出了破解难题、抓工作落实的思路方法。一方面,我们结合目前全省检察工作实际,以会代训,在深剖自身不足中确立工作主攻方向。8月8日,在全省检察长座谈会上,我们回顾总结、通报点评了全省检察机关主要业务工作开展情况,说问题、讲原因、点要害,为接下来工作的开展提供了可学可鉴可复制的经验做法。
另一方面,不看表态看行动,发挥巡视利剑作用,巡视督察问质效。为保障各项举措的抓实落地,从8月13日开始,分派四个巡视组,由省院党组成员带队,对哈尔滨、牡丹江、绥化、大兴安岭地区市(分)院进行为期一个月左右的巡视巡查工作。着力巡视基层党组在政治、思想、作风、纪律、廉洁自律等方面存在的突出问题,通过巡视督察,真正把思想转化为行动,把行动变成一份份满意的答卷。
小切口大作为
记者:前不久,部分驻港全国人大代表视察黑龙江检察工作时,对黑龙江省检察机关的公益诉讼工作赞不绝口。您对此有何体会?
高继明:谈到公益诉讼,我想多着点儿笔墨。这项工作涉及范围广、关注程度高、可参考经验相对不足。所以我的观点是看问题的时候要从全面看,抓工作的时候要从具体抓。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研,我们基本确定了黑龙江检察机关公益诉讼工作的思路:坚持“小切口、大作为”,做实做精公益诉讼工作。
解决群众最关心的问题,才能获得群众最大程度的支持。我去七台河调研时,他们的市委书记和市长对检察机关的公益诉讼工作赞不绝口。这源自于今年5月全省检察机关启动的为期八个月的“校园及周边食品安全”“医疗废物清理”“水源地保护”三个公益诉讼专项活动。可以说,这三个专项监督活动,事关百姓生命健康、切身利益。
就以整治校园周边食药安全为例,由七台河市检察院牵头,通过与市政府、食药监局、卫生局、教育局、环保局等多方沟通协调,最后政府出资将近300万元,为校园周边商贩统一配置餐车,统一张贴二维码标识,统一为校园餐饮从业者提供体检等等,全面保障学生饮食健康。这项活动受到了社会各界的关注和肯定,不少学校校长、学生家长表达了对检察机关的认可和感谢,公益诉讼这项工作也由此自然而然地走进了百姓的心中。
公益诉讼这么大的事业,没有群众参与怎么行
记者:公益诉讼毕竟是一项新生事物,案源线索好找吗?
高继明:公益诉讼事关国家利益和社会公共利益。干这么大的事业,群众不参与可不行。过去公益诉讼的线索主要依靠我们在办理的案件中自己发现,但这是远远不够的,要充分发挥群众的力量。我举一个哈尔滨市香坊区的例子。中央环保督察组在香坊区督察的时候,有村民找到督察组举报了一起垃圾处理不当污染河流和土地问题。督察组当即约谈省里相关负责人,最后紧急制定整治方案,相关人员被处分,当地环保部门很被动。当时我就在思考,检察机关能在其中做点什么?如果我们能畅通举报途径,提前发现问题,当好党委政府的法治参谋,这个问题是不是就能解决在萌芽状态?这就是我们成立公益损害与诉讼违法举报中心的初衷。
今年7月18日,黑龙江省三级检察机关公益损害与诉讼违法举报中心同时挂牌成立。群众可通过来信、来访、网络、12309检察服务热线等多种途径,举报发现相关侵害公共利益的线索和诉讼违法线索。截至目前,我们通过各种途径共摸排公益诉讼案件线索1578件,立案1278件,提出诉前检察建议795件,督促恢复被非法开垦和占用的草原4824亩,督促关停和整治造成环境污染的企业或未依法办理环评的企业9家。
记者:从您举例的数据看,很大一部分公益诉讼案件在诉前检察建议制发后就得到了有效解决,可以说检察建议发挥了很大作用。
高继明:的确是这样。公益诉讼是督促之诉、协同之诉,目的是通过我们的工作督促相关部门及时纠正,共同解决问题,以达到双赢多赢共赢的效果。所以我们充分发挥诉前程序价值功能,积极通过制发检察建议推动行政机关和社会组织主动解决侵害公益问题,并为增强检察建议刚性尝试了一系列探索。
特别是检察建议宣告和公告制度。现在我们在检察院设立了专门的检察建议宣告室,检察官与检察建议送达方面对面,现场宣读送达检察建议,同时邀请人大代表和人民监督员现场监督。如果相关部门在一定期限内没有纠正到位,宣告将转化为公告,在省级以上媒体公开。通过这种方式,一方面可以将检察建议的刚性制度化、仪式化,另一方面也倒逼我们提高检察建议的质量和水平。
领导带头办案蔚然成风
记者:今年7月,您依法列席黑龙江省高级法院审判委员会会议,对此次审委会研究的案件依法发表了意见。您是如何为“领导带头办案”做表率的?
高继明:年初以来,我们一直强调各级检察院入额的领导干部必须参与办案、亲自办案。7月20日,我依法列席了省高级法院审判委员会会议。这是一起重大敏感的引起网络关注的原审被告人申诉案件。我在认真听取案件汇报后,围绕案件焦点问题,发表检察机关意见并依法监督。目前,此案已尘埃落定,收到了很好的法律效果和社会效果。
黑龙江检察机关各级检察长、入额领导干部在带头办案、真办案、办有难度的案件上,已经得到了全面落实。8月初,我们与黑龙江省高级法院联合会签印发了《关于进一步规范全省各级人民检察院检察长列席同级法院审判委员会会议的通知》。在强化监督中有作为,真正做到在办案中监督、在监督中办案。截至目前,全省三级检察长已列席审委会136次,三级检察长出庭支持公诉143次。全省三级检察院担任领导职务的员额检察官共办案40660件,占全部办案量的64.42%,同比上升78.69%,人均办理案件19.01件,领导带头办案蔚然成风。
写字与办案是相通的
记者:您从检30年,可以说是检察业务专家,但同时,听说您还是个“书法高手”,您认为,办案与书法这两者有什么联系吗?
高继明:“高手”谈不上,我的家乡甘肃通渭是中国书画之乡,那里男女老少都热爱书法艺术。从小耳濡目染的缘故,我也喜欢在工作之余写上几笔,也算是修身养性吧。像我们的工作内容,平时看到的、接触最多的都是案件。看案卷也不全是让人愉快的事,不能情绪化。但长此以往会影响情绪,所以你需要找到一种方式来调节、放松,让自己平心静气。但我们的工作性质又决定了我们的生活圈子只能那么大,要严格约束自己的行为,所以我选择写字这种方式来调节工作上的压力。写字必须心平气和,办案也是一样,必须理性平和。
我也给其他检察干警建议,要注意通过有益的生活方式调整身心,特别是在司法体制改革的大背景下,更要以良好的精神状态不断迎接新挑战。
记者:您提到的良好状态调整,特别是加强检察队伍自强自律等方面,您有什么样的思考?
高继明:我们不能回避目前存在的一些干警特别是某些领导干部的精神状态不佳、作风不够扎实的问题与现象。尤其是转隶之后,失落情绪、畏难情绪、抱怨情绪,还有自满自足情绪,以及工作中形式主义、文牍主义等问题也都不同程度地存在着。改革中出现问题,就要用改革的成果来引导、来校正。为此,当前在队伍管理上应该做到的是:一要守住心,做到不乱;二要稳住神,做到不散;三要管住案,做到规范,这样才能确保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和决策部署在检察机关落地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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